“疯狂的苹果”，是市场正常波动？还是游资助推？

新锐大众 记者 周学泽

近一段时间，苹果突然成了一个热词。

苹果引发央媒的关注。央视近期在财经《第一时间》的月度经济观察中报道，“北京：苹果领涨，水果价格同比涨七成以上”。北京新发地批发市场统计部经理刘通接受《人民日报》记者的采访，他表示：“水果整体价格比去年高，像苹果和梨价格都翻了一倍。”

我国是世界上第一大水果生产国，水果产量2017年2.52亿吨，2018年2.61亿吨。其中，山东和河南是我国第一、第二大水果产区，水果产量占到全国总产量的约23.5%和16.3%。

今年苹果怎么了？“疯狂的苹果”，是市场正常波动？还是游资助推？

扶摇直上的价格

今年5月6日，一级苹果在济南农贸市场的平均价格是5.15元/斤，比去年5月7日的3.43元贵了1.72元。

济南堤口果品批发市场提供的报价，今年5月份，富士苹果的低价格为8元/kg，高价格为18元/kg，平均价格为9元/kg。而去年年底富士苹果的低价格为5.6元/kg，高价格为12元/kg，平均价格为7.6元/kg。

在北京著名的新发地水果批发市场，今年的苹果价格是近五年来的新高，最便宜的苹果批发价都达到了7元多/斤，好品质的在11元/斤左右，相比去年同时期涨了约一倍。在北京东二环的连锁进口超市婕妮璐，山东精品红富士苹果的售价已直逼进口苹果，达16.9元/斤。

农业农村部“全国农产品批发市场价格信息系统”监测显示，水果涨价中，富士苹果涨幅最大，自3月中旬起环同比一直呈增长趋势，近两周同比涨幅甚至超过40%。

苹果价格为啥这么高？

苹果价格扶摇直上，有人认为是苹果期货导致，一些投机人士和投机资金进入了苹果期货，操纵苹果期货的价格，导致苹果价格暴涨。

但大众日报·新锐大众记者观察认为，苹果涨价的原因其实很复杂，和多个因素有关。纵然游资进入期货市场，在一定程度上助推了苹果价格，但是期货市场的价格总是以现货市场的价格为基础。况且，游资进入某一产品行业，往往跟市场预期有关系，只要不违规，这种现象也是一种正常的市场现象。因此，苹果价格的上涨，还是应该多从市场供需的角度进行观察。

从供给端看，一方面由于2018年苹果主产区出现极端天气，苹果库存量呈现一定程度下降。根据卓创资讯数据统计，截至5月23日，全国苹果库存为137万吨，同比减少46％，明显低于往年同期。另一方面，由于西瓜等新产水果尚未大量上市，部分南方水果如荔枝等出现不同程度减产，导致现阶段水果市场整体存量较少，未能对苹果形成替代作用。

从需求角度看，人们生活质量的提高导致饮食结构的变化，是基础性因素。据估算，2018年中国人均水果直接消费量为82.3公斤，国内水果直接消费量为1.15亿吨，水果加工消费量3100万吨。综合来看，水果人均消费量稳中有增，这是长期起决定性作用的看涨因素。

苹果价格大涨不具有持续性

一是苹果价格大涨不具有持续性。从过去情况来看，每年五六月，因为其他水果还没有大量上市，苹果价格的上涨比较常见。这种上涨并不可怕，因为苹果不是粮食，并非人们生存生活的必需品，价格太高之后，市场会发挥作用，买的量就会减少。

二是苹果具有被替代性。夏季来临以后西瓜产新地区不断增加，苹果价格会逐渐过渡到季节性下降通道。特别是7月份以后，随着夏季时令水果种类增加，市场总供给量也会明显加大，除了供给量不大的少数水果外，全国水果整体价格将趋于下降。

三是要看到水果消费长期上涨的特点。当前，人们饮食结构要求提高，背后是城市化提高的大趋势。比如，在邻国韩国，在城市化率大幅度提高之后，果品消费增加，水果价格上涨，超市里的西瓜甚至按片卖。

苹果偶尔“疯狂“不可怕

果品产业具有脆弱性。苹果种植风险较大，自然灾害、价格波动、质量安全，诸多风险分散于产业的不同环节，借由产业链进行传导和汇集。

大众日报·新锐大众记者在山东优质苹果产区沂源了解到，前几年，该地苹果价格甚至到了1.8元/斤—2.2元/斤，有的农户种3亩苹果园，扣除化肥、灌溉、农药等投入，一年只赚7000元。2016年，该县大量苹果库存积压严重，不得不低价处理。

从全省来看，2014年下半年，山东许多地方的苹果价格经历了40%以上的上涨幅度，高端苹果的收购价到了8元/斤。紧接着，2015年苹果市场价格迎来了一轮暴跌。“苹果行业一片惨淡，苹果价格甚至跌到不足1元/斤，一批经销商亏损到死掉”。

作为连接苹果销售链条上游的苹果收购商、果农和下游的零售商，苹果最终的零售价格经过层层加价，任何一环节出现问题，都可能引起终端消费者价格的波动。

所以，苹果偶尔“疯狂”一把并不可怕，真正可怕的倒是价格暴跌。问题是，苹果价格暴涨和暴跌的情况都会在现实中交替出现，并有可能形成常态，这和大蒜具有某种相似性。但和大蒜不同的是，如果大蒜价格暴跌，当年农户可以选择不种；苹果价格暴跌，农户却无法砍树，只能默默承受，这是真是需要引起关注的地方。

果品竞争趋于激烈

多年来，在较高的比较效益推动下，我国水果种植面积波动增长。在山东，就有烟台和沂蒙山两大苹果产地，此外，山西、陕西、甘肃都是我国重要的苹果产地。这些产地的果品结构趋同，以红富士苹果为主。

与此同时，我国进口水果增长迅速。《中国农村经济形势分析与预测(2018-2019)》报告显示，2018年，我国进口水果84.2亿美元，比上年增长34.5%。

当前来看，进口水果占据了市场的价格高位，国内果品集中在市场的中低价位。进口水果一方面拉高了国内苹果价格预期，一方面也对国内高端果品市场形成挤压。在中低价位，国内各苹果产区竞争激烈。比如，现在山西的果品都常常卖到山东。所以，现在形成这样一种局面：如果当年全国是减产年，苹果价格都会高起来；如果大家都是丰产年，相互压价严重。如何在宏观上让果业平稳发展，仍是一大难题。